第二十章 大功告成

    陈素言听了后,微微一愕,继而掩嘴轻笑起来,声音清脆如银铃,在园子里回荡,嫣然间,有三分小女儿姿态。

    在她看来,这个同族陈玄来了后,表现地太过平静,太过深沉,这确实是一等一的修道种子,但不免让人畏而生惧。而刚才一番话说出,马上就表现出世家子弟向来存在的骄傲和自大,在修炼上,这种骄傲和自大要不得,可真让人很有亲切感啊。

    世家中的年轻人,不就是这样目空四海,认为自己举世无双?只是有的人能一直骄傲下去,有的人后面被现实打击罢了。不管怎么讲,世家的年轻人,都曾经有过一段骄傲和自大!

    接下来,双方言谈越发轻松融洽,直到夕阳落山,倦鸟归林,稀稀疏疏的晚光投在窗前的簇簇的竹叶上,陈玄和陈素言商量好何时如何接引焦飞回陈氏和溟沧派后,他没有停留,收好一罐异种金蛟之血,纵起剑遁,离开焦家,前往东海殷氏。

    夜里,焦家。

    焦云阳刚回来,转过松柏交映的院门后,前面是垂阴月亮门,上面爬满绿叶,洒下一片浓阴,在月明霞,斑驳着大大小小的影子。他一踏入月亮门,就看到自家妻子正坐在庭院的木椅上,青丝散开,垂到地面,有珠翠洒落,她仰着脸,美丽的面庞上有着开心的笑容。

    “人走了?”

    焦云阳坐在另一侧,看上去是随口问道。

    “走了,拿了蛟龙之血就走了,雷厉风行的很。”

    陈素言目中有光,陈素言看上去和平时在族中的雍容不同,她今天的话很多,道,“你是没有看到,陈玄也就是比焦飞大不了几岁,已是玄光三重,很快就会筑就金丹,或许二百年内,就能晋升为元婴真人呢。”

    焦云阳看着向来冷静的自己的妻子在说着陈玄有多么出色,玉颜之上简直要放出光来,眉宇间,骄傲掩饰都不掩饰,看样子是发自内心的高兴。

    这样的高兴,比焦家占据了新的地盘,扩大了势力,还要高兴,还要纯粹。

    发自内心!

    在这一刻,焦云阳发现了陈氏这种世家大族的厉害,凡是这种家族出来的,都对家族有一种割裂不了的归属,即使万里之外,即使很多年,即使早为他人妇,可内心里,还是觉得自己是陈家人。

    正是有这样的归属感,陈素言嫁过来后,夜深人静的时候,还是会一遍又一遍说起在龙渊大泽的日子,还会在见到同族之人如此出色后如此的高兴。

    寻常家族的女子,嫁到焦家后,那就是妇随夫姓,嫁出去的人,泼出去的水,丈夫和儿子就是天,和娘家会有联系,但绝不会有这样的归属感。

    焦云阳发现这一幕,并没有什么愤怒,或者埋怨自己的妻子,他只是由衷地感慨,百足之虫,尚且死而不僵,何况像陈氏这样看上去欣欣向荣的世家大族,那真的在东华洲盘根错节,不知道有多少毛毛爪爪的。

    自己能认识到这一点,挺好。

    另一边,陈玄,驭使飞剑,遁回东海殷氏,刚落下,就看到了望眼欲穿的殷氏家主。

    “蛟龙之血我取来了。”

    陈玄也不会卖关子,直接从袖中取出那一罐从焦家带来的异种金蛟之血,稍一摇晃,就有一声龙吟传出。

    “陈公子果然不同凡响,马到成功啊。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小心接过罐子,口中奉承之言不绝。

    “殷家主,”

    陈玄眉心之下,星辰剑丸微垂,如晴雪落松,一片霜白,扑人眉宇,冷意森然,道,“蛟龙之血我取来了,龙鳅海舟上,你可别掉了链子。”

    “陈公子且放心。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对陈玄言语中暗含的威胁根本不在意,他本来就没有想坑人,用的也是阳谋,于是说了一句“瞧好”后,就急匆匆捧着这一罐蛟龙之血,向后面去。

    陈玄没有再说话,只是起一道剑光,然后上了半空中,他稳稳当当坐在上面,居高临下,俯视四方,背后阎天咒灵高举,烟气沉沉。

    他就在半空中,闭目打坐,等待龙鳅海舟的完功。

    轰隆,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突然一声大响传来,继而在后面,丝丝缕缕的云气浮空,渐渐往上,越聚越多,到最后,形成一抹张牙舞爪,隐有龙鳞,若隐若现。

    轰隆隆,

    紧接着,潮声响起。

    陈玄听到动静,蓦然睁开眼,然后脚下一点,已经到了发声之所在,殷氏家主等人正围在一大湖前,面上掩饰不住的喜悦。

    殷氏家主见陈玄过来,哈哈一笑,用手一指湖中,道,“龙鳅海舟大功告成,锦城焦家所藏的异种金蛟之血比想象的品质还要好,这让海舟不但能够在东海披荆斩棘,不惧海兽,还能下潜到水底,躲避一些天象。”

    陈玄目中的精光一闪而逝,他可是深知能够下潜的海舟能够在东海中做出多少事情来,只这一个,就不枉费自己不但去焦家取异种金蛟之血,并且等待这一段日子。更何况,这龙鳅海舟的防御力也是非常惊人。

    他走到湖前,看着龙鳅海舟,蓦然想到一事,道,“殷家主,这龙鳅海舟我就要了,只是此舟如此巨大,已超乎两千丈,祭炼起来肯定非常麻烦,有什么办法能够加速祭炼?”

    普通海舟不过数日就可祭炼完毕,这艘海舟体量是在庞大,便是炼化第一重器禁也要月余时间,能不耽搁他当然是尽量不耽搁。

    “这个,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只记得整理打造完整个龙鳅海舟后所收获的经验,以及各种各样的数据,对于这个事情,还真的忘了,不过他到底是一家之主,头脑灵活,而且经验丰富,很快就有了一个主意,道,“大海舟在近海处却是用不到的,若要出到外海,则至少也需大半月的时间,而这近海之中,大小势力盘根错节,更有妖魔匪类劫杀过路修士,若是没有牌符旗号贸然飞遁,定会引来不少麻烦,我殷氏名下也有几艘近海舟船走动,可安排一艘载乘道友上路,一来不耽误陈公子行程,二来也有时间祭炼海舟,等船只到了外海处自然海阔天空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看陈玄有沉吟之色,继续道,“以陈公子的本事,肯定不怕近海的各种势力,只是若有些没有眼色的家伙惹到公子你,公子你处理起来,也是会浪费时间的。公子你前往东海要紧,其他的,少一事是一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。”

    陈玄有了决断,直接道,“安排船,我马上就要出发。”

    “立刻安排。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对上陈玄这样的陈氏嫡脉子弟,可没有什么拒绝的话,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来一艘海舟,放到赤风岩港口。

    “就是那一艘了?”

    陈玄站在岸上,看着一艘长约三十丈余丈的海舟停泊海上,帆上用描有一只正振翅而飞的三足神鸟,此乃是三阳屿殷氏一族行走海上的旗号。而再远处,天空澄澈如洗,前方碧浪翻涌,飞鱼跃波,时不时有三两只禽鸟鸣叫着低掠而过,让人心舒神放。

    “这是分波惊鲨船,船上已安排妥当。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站在陈玄跟前,小声介绍,他做事,自然很妥帖,让人寻不出半点挑剔。

    “那就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陈玄取出一袖囊的灵贝,递给殷氏家主,然后纵身一跃,就到了分波惊鲨船的船头上,吩咐一声,道,“开船。”

    “开船。”

    “开船!”

    分波惊鲨船上的船夫喊着号子,这一艘三十多丈的海舟徐徐驶出海湾,向东海中去了。

    “走了。”

    殷氏家主目送分波惊鲨船消失在海面上,只剩下一点黑影,才回到家族。他一回来,立刻召集族中的人,进行开会。

    在会上,要求家族把铸造龙鳅海舟的数据整理出来,把其中的技术吃透,把东海殷氏的造船技术再提高一个台阶,精益求精。再然后,就是殷氏的业务也有所转移,以后要把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到给飞舟仙市打造主舟上。

    给飞舟仙市打造主舟,虽然耗费时间久,用材料多,且珍贵,但这样的主舟造价足够高,利润惊人,并且有技术壁垒,一旦进入其中,领先之后,会形成一定程度的垄断。到最后,简直就是掌握了一座金山啊。

    “还是得感谢陈玄这个陈家大少爷啊。”

    忙活了几天后,殷氏家主才忙活完,他在厅中置办了一份家宴,席上都是自己的儿子们,此时此刻,他志得意满,红光满面。

    殷氏对新技术的掌握进展很快,放出要主打飞舟仙市的主舟后,已有飞舟仙市的舟主亲自前来面谈,价格喜人,整个殷氏都有一种欣欣向荣的上升姿态。这么说来,真得多谢陈玄啊。要不是陈玄从焦家取来的那一罐子金蛟之血,就没有龙鳅海舟的点睛一笔,就没有现在的一切。

    殷氏虽看上去以低价出售龙鳅海舟给了陈玄,但掌握了技术,等于拥有了一片新的市场。

    “可惜了那一艘龙鳅海舟。”

    倒是殷氏家主的二儿子痴迷于造船技术,不太关心东海殷氏以后的“钱景”,他只是对落在陈玄手中的龙鳅海舟念念不忘,唠叨个不停。

    在他看来,龙鳅海舟集殷氏上下三代倾力打造,不知道用了多少罕见材料,下了多少功夫,最后再用异种金蛟之血洗礼,让其蜕变,成为一艘长达两千丈的独一无二的海舟。这样性能的海舟在大海大洋中简直霸主一般的存在,能够做太多的事情了。而就是东海殷氏,以后也没有机会和能力再打造另一艘了。

    “真不知道陈玄驾驭这龙鳅海舟会在东海上做何等的事儿,”

    这殷氏家主的二儿子想着,恨不得能取而代之,自己驾驭这样一艘所向睥睨的龙鳅海舟,在海中驰骋。

    且说陈玄坐在分波惊鲨船上,窗户打开,看向外面。

    这一片近海海域之中,分作大小数十势力,每到一处必须拿了通行牌符,再挂起一面旗号,否则必有各种麻烦找上门来。索性殷氏脸面够大,船行十数日后,两舷上已挂了二十多面旗号,倒没有人来刻意刁难。

    在分波惊鲨船航行过程中,都有殷氏的人前去交涉办理,他是一概不理,就是端坐在楼船的房间中,一心一意地炼化龙鳅海舟的禁制。

    这龙鳅海舟长达两千丈,炼化起来着实不容易,即使他有玄光三重的修为,根基打得牢,炼化进程也不是很快。

    不过他是一心炼化,不管其他,因为他知道,要在东海之上做事,离不开这一艘龙鳅海舟。

    东海之上,有一鹭岛,这座岛上,山绿树花草环绕,百鸟齐鸣。往里走,就会发现,鹭岛之上有无数翩翩灵鸟飞舞,内岛之中一条清溪,围绕着一处山崖,其上有一奇险洞府,外有藤萝垂挂,以作帘幕,隐秘之中有着闲适精致。l

    此时洞府之中,有一女子端坐在木榻上,她如瀑的青丝垂到身后,用一枚铜环束起,身上是霜纹细叶的刺绣宫裙,五官精致,双眸有着秋光,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。

    要是在外面,恐怕都会把她当做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,要是忽略她身上微不可查的妖气的话。

    是的,就是妖气。

    这可不是什么贵妇人,而是实实在在的东海中新晋的妖王!

    这个时候,这位美丽的新晋妖王正蹙着细眉,玉手之中,拿着一柄如弯月般的小刀,正在划来划去,看上去遇到了难事。

    在洞府中,还有一个男子,看上去也算年轻,只是他狼狈许多,额头上一道轻痕,虽不见血迹,但可想而知当时的惊险,他看着不远处的女子,神情略显焦急,道,“阿姐,那云鹏妖王手中的法宝肯定不是他所有,是修士所炼,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。要是再这样下去,我们刚刚打出的妖王旗号就得没了。”

    “姐夫那里有信了没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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